当富士康开始内迁时,悲观的人认为,深圳与内地进入了“博弈”时代,深圳的产业经济被下了“病危通知书”。
站在特区30年这个历史时点上,回顾过去20多年富士康在深圳的发展历程,我们发现,二者的关系是如此密不可分。深圳产业经济转型势在必行,在 “后富士康时代”,深圳于内地城市的意义在于它是“先行者”,它的出路必然是开拓产业经济升级的新征程。
“富士康时代”
富士康选择深圳有必然性。当时的台湾经济开始起飞,劳动力及土地价格飞涨,对于电子制造这样的劳动密集型企业来说,成本的急剧上升使得竞争力大大降低。举例来说,当时一个台湾工人的基本工资超过每月2500元,而在深圳,流水线上的工人工资不过每月500元。
邓小平“南巡讲话”打开了祖国的南大门。为吸引投资,深圳市政府不仅积极铺路整地,还出台了优惠的税收政策,除了富士康,台湾宝成集团、台达电集团等著名公司都开始到大陆投资。
20多年间,富士康为苹果、诺基亚等顶尖IT客户代工计算机、通讯、消费电子产品。2004年,富士康出口突破百亿美元,首次成为全球第一大3C代工厂;2005年跻身《财富》全球500强,同年,在香港上市……
富士康一直以深圳为基地,1996年开建的深圳龙华科技园,到目前为止,已经发展成一座拥有近30万人的“城邦”。据统计,至今,多以“富”字或“鸿”字打头的鸿海系子公司在深圳仍有14家之多,并大都处于经营良好状态;同时,富士康在深圳也发展了以产业链配套、物流、厂房等多个方面的综合配套设施。
这也是深圳的“富士康时代”。
自80年代起,深圳大规模发展以出口为导向的加工贸易产业,本地企业大多靠着“大规模、低成本、低利润、高速度、高效率”的优势,在全国乃至全球闯出一条“血路”。
“后富士康时代”
就在特区成立30周年的2010年,深圳和富士康的关系逐渐进入理性阶段。
2010年,富士康十多名员工先后在工业园区跳楼,企业陷入“劳工门”,郭台铭向包括《每日经济新闻》在内的多家媒体明确表示要将产业向内地转移,内地数个城市频频伸出橄榄枝。怎样转移?转移多少?坊间一时猜测纷纷。
无论富士康给出怎样的说法,不难发现的是,深圳产业园在富士康的帝国版图中,不再 “一家独大”。
对于富士康这种明显的内迁趋势,有人开始恐慌。媒体称,深圳与内地进入了“博弈”时代,深圳产业经济面临空心化的局面。
而实际的情况是,深圳也容不下富士康再继续扩大,深圳也步入了“后富士康”时代。
2005 年初,时任深圳市委书记李鸿忠在分析深圳发展面临的困难时,就提出“四个难以为继”——土地有限,难以为继;资源短缺,难以为继;人口不堪重负,难以为继;环境承载力严重透支,难以为继。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,大量“大规模、低成本、低利润”的“三来一补”企业撤离深圳,向东莞等地区转移。“深圳愿意成为富士康布局全国、走向全球的一个重要基地和支撑点。”8月5日,深圳市市委书记王荣前往富士康调研后这样说。
这不得不让人想起上世纪80年代邓小平说的:“一部分地区、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,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、其他的人,逐步达到共同富裕”。当深圳借助富士康这样的企业,成为一个先富裕起来的样本,在面对富士康内迁时,如果仅仅是小心翼翼怕其他地区来抢了“饭碗”,仅是以“博弈”的态度来对待,是不是会显得有些小家子气?
正如深圳市长许勤所说:“希望富士康把管理总部、运营总部、研发总部、财务总部放在深圳,在深圳的发展按总部经济的形态来做大做强。”
深圳,正迎来一个实现经济结构转变、产业升级的契机。于是,在“后富士康时代”,深圳对于内地城市应当发挥它的样本意义;而它自身的出路,必然是寻求经济产业结构的升级,探寻新的道路。也许,再过一个30年,或者更短的时间内,深圳将再次成为新的样本。